孙隶一想起昨晚,还心有余悸。
那姑娘忽然癫狂的模样,让他忍不住回想,若两人成婚之后躺在一张床上,她会不会夜半发狂?
昨晚抱她,那是最近事情实在多。
魏国长安政变,边境的虎贲军整装。
他们清水侠寨一直在等一个时机,或许现在便是他们的机会。
多日监视,他有些累了,想找个人让自己休息一下,因而昨晚喝了点酒去找了沈姑娘,却被她这般对待。
手上的伤还是小红帮他包扎的。
而昨晚,他亦是留宿在小红的房间。
今日从小红床上醒来,他感觉到无比的轻松与舒适。而一想起沈乔,他又开始头疼、疲惫。
他退缩了。
他觉得下个月的婚期,会不会太近了?
祝怀察觉到了孙隶的神情,“你后悔了?”
孙隶一愣。
祝怀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身旁的案桌,“后悔了为何要在半年前人家失忆的时候招惹她?如今清水寨里谁人不知你要娶沈乔姑娘?谁人不夸你有责任,见沈姑娘忽而失忆愿意照顾她!漠北的章氏和林潇不日便会来清水寨赴宴。你现在觉得后悔了?后悔了?那你让人家这个失忆的孤女今后如何?其他人又该如何待她?”
“老大,我会对沈姑娘负责的。”
祝怀再次重重一排案桌,“是这个问题么?是你一开始没想清楚头脑一热对一位没有记忆的姑娘伸出了手啊,孙隶!!!你这个举动就像是在无边无际的海中,给她递出了一块浮板,她只能抓住你了!”
“有这么严重么?”孙隶有些惊慌失措,“我娶她就是了,能有这么严重么!”
“那小红呢?”
“男人三妻四妾不也正常?”
“林潇会同意么?”
“他们又不是亲姐弟,林潇他能做得了沈姑娘的主么!”
“那你现在的意思是,沈乔要娶,小红也要。对待沈乔,是你脑子一热,对吧?”
“老大,我说了很多遍了,我会负责的。”
祝怀无奈叹气摇头,忽而瞥见门外一直站着背着药箱的姑娘。
他唇畔扬起,“慈心姑娘什么时候来的?”
齐慈心回过身同他们行了个礼,“听你们争论不休,我便在门外站了一会儿,倒也不是很久。”
她来到议事厅堂,见孙隶垂头离开,又看了一眼坐在高处的祝怀。
此事她一路走来,听人说起,拼拼凑凑大致能理顺前因后果。
她在长阶那儿遇到的青衣姑娘叫沈乔,失忆了,家人也都死了。
而孙隶也不知是因为见色起意还是有些好感,便以为是喜欢。在得知沈乔失忆后,便主动站出。
两人误打误撞有了婚约。但不想婚期将近,孙隶忽然明白了自己不喜欢沈乔,不过是当时的一次上头。
“慈心姑娘这次又需要清水侠寨做什么?”祝怀笑问。
见到齐慈心祝怀似乎心情都变好了。
“一件小事,不过是需要清水寨安排一艘小船,送我去长安罢了。祝当家的,会觉得是麻烦么?”
“自然不是,一艘小船而已。齐姑娘是想今日出发还是明日启程?”
“救人如救火,要不就今日吧。”齐慈心回答。
……
……
这是清水侠寨每日都很繁忙的码头。
有从外界而来避祸的百姓、侠士。
也有从清水侠寨去往各地的船只。
只要水道连接贯通,那么,哪里都能去。
“这艘船是去群山镇的,那艘船是去沁城的。”侠士手中拿着一张单子,一一核对。
一方方载着货物的箱子被搬上船只,待到船只吃水到相应的水线,船夫便会执着长蒿摆了摆手。
齐慈心背着药箱坐在船上,将手探入水中,抚着湍急的渭水。
她似乎察觉到有股视线,便抬起头。
只瞧,在隔壁一方载着木箱的船只从她眼前而过。
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,擦了擦眼睛,定睛一看。
那艘从他们身边而过的船只上,一方木箱里,一只纤细的手缓缓地推开了一丝丝缝隙,透出一双眸子,正好奇地打量四处的风景。
是她?
齐慈心心中嘀咕,继而又微微一笑。
……
稷曲城的码头。
她小心地从木箱里钻出。
她好奇地东看西看,蹲在菜贩的摊子前,又来到挑夫的篮子旁,抓着刚蒸熟的白面馒头卷出的白雾,跳着追逐从她眼前而过的风车。
“沈乔?”
刚处理好父亲遗体的荀道渠站在稷下学府的二楼,他一手捏着捏着书籍,回过头瞧见那位多年未见的小师妹从学府门口蹦蹦跳跳走过。
身后则是跟着一位背着药箱的姑娘。
他赶忙放下手中的书,跑下楼,追到沈乔的身边。
这儿的人都认识他荀道渠,同他颔首示意。
多年前,他制造了一场灭国往事,最终兜兜转转,他来到了稷下学府,接过他父亲的教书育人一职。却见到小师妹停在了一人的身前。
这是杨妍的第四次穿越。
她捂着额头踉跄了一步,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。
荀道渠、杨妍、齐慈心坐在一间茶馆,他们聊天之余还会时不时地转过头看向玩着手中风车的沈乔。
“…事情大致是这样的。”齐慈心说道,她将沈乔失忆,要嫁给孙隶,又离开清水寨的事情根据自己看到的讲了一遍。
“那姓孙的混蛋竟敢趁我师妹失忆,趁人之危?!”荀道渠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一放,厉声说道。
“等会儿,为什么你们叫她……沈乔?”穿着牛仔裤t恤的杨妍挠了挠头,不解地问起。
荀道渠和齐慈心回过头不解地看向杨妍。
杨妍揉了揉有些抽痛的太阳穴,她怎么记得,她不是沈乔……是谁来着的……
当年与她谈判的人,为什么,这么模糊呢……
杨妍摇了摇头,算了,还是先去找怀恩吧。
听这些人说起这个大陆上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,怀恩最近很需要有人与她一起面对吧。
她母亲为了保住她自尽,而商晖逼迫自吴念清自尽之后,留下了个昏君的名号。怀恩则是借势起势要为母亲复仇,逼宫商晖。